宋雪濤（國金證券首席經濟學家）

近日，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在北京舉行。會議認為，必須充分挖掘經濟潛能，必須堅持政策支持和改革創新并舉，必須做到既“放得活”又“管得好”，必須堅持投資于物和投資于人緊密結合，必須以苦練內功來應對外部挑戰。

綜合來看，筆者認為，今年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釋放的幾大信號值得關注。

首先，對形勢評估更有信心。會議指出，我國經濟發展中老問題、新挑戰仍然不少，外部環境變化影響加深，國內供強需弱矛盾突出，重點領域風險隱患較多。這些大多是發展中、轉型中的問題，經過努力是可以解決的，我國經濟長期向好的支撐條件和基本趨勢沒有改變。今年會議對于外部環境使用了“影響加深”這一相對中性的表述，對于內部問題指出“大多是發展中、轉型中的問題，經過努力是可以解決的”，這一變化呼應了今年中國在外交、經濟、市場等方面的表現。

其次，財政政策更有定力。會議指出，要繼續實施更加積極的財政政策。保持必要的財政赤字、債務總規模和支出總量，加強財政科學管理，優化財政支出結構，規范稅收優惠、財政補貼政策。會議對財政政策“更加積極”的定調與去年一致，但細節更顯定力。例如，指出“保持必要的”財政赤字、債務規模和支出總量，去年則直接提出要“提高財政赤字率”“加大財政支出強度”“增加發行超長期特別國債”“增加地方政府專項債券發行使用”，意味著明年財政政策的總量空間可能不會比今年有明顯變化。另外，今年指出要“規范稅收優惠、財政補貼政策”，意味著部分財政優惠政策或在明年有選擇性地調整。

再者，貨幣政策再提“雙降”。貨幣政策也補充了一些細節，例如提出“靈活高效運用降準降息等多種政策工具”，再提“雙降”。去年會議明確提出要“適時降準降息”，但央行沒有急于在年底年初落地，直到今年4月中央政治局會議再提“適時降準降息”，央行于5月7日宣布“雙降”。“靈活高效”比“適時”的時效性要求更低，貨幣政策的定位依然是應對性和配合性。除“雙降”外，多種政策工具也包括國債買賣、結構性定向降息。

此外，擴大內需是重中之重。具體工作方面，“堅持內需主導”為八大重點任務之首。消費政策的重心在優化結構和服務消費，對“兩新”要求為“優化政策實施”，另外又提出“釋放服務消費潛力”，表明服務消費有望接棒商品消費成為明年增量。

會議還提出，推動投資止跌回穩。今年下半年以來固定資產投資出現負增長，從會議部署的重點任務來看，明年的資金來源，一方面是“適當增加中央預算內投資規模”，“優化實施‘兩重’項目”“優化地方政府專項債券用途管理”，這幾項側重于優化而非加力，與財政政策定調一致；另一方面是“繼續發揮新型政策性金融工具作用”，對應5000億元新設金融工具，即會議多次提到的“存量政策”。因此，服務消費和優化存量投資或是明年經濟“開門紅”的主要貢獻者。

同時，創新驅動強調“人工智能+”也是一大重點。會議直接提及的產業/行業主要是“人工智能+”。會議指出，深化拓展“人工智能+”，完善人工智能治理。這意味著相關產業鏈在前沿科技和國際科技競爭當中具有重要地位，同時也要注重配套規章制度的建設。

另外，“反內卷”的執行力度邊際上升。會議指出，堅持改革攻堅，增強高質量發展動力活力。制定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條例，深入整治“內卷式”競爭。“深入整治”的表述意味著執行力度將更大，縱深推進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將是未來一段時期的重點工作。“反內卷”驅動“企業盈利—研發投入—科技創新”的正向循環也將帶來物價回穩、優質企業盈利改善的必然結果。

最后，會議將房地產置于“堅持守牢底線，積極穩妥化解重點領域風險”的部分，針對“著力穩定房地產市場”可能還有增量政策推出。另外，會議明確要求“積極有序化解地方政府債務風險，督促各地主動化債”，按照關于融資平臺退出的要求，明年化債仍是地方政府的工作重點。